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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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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音蒼弱無力, 濕漉漉的小手將他幹燥的襯衫攥濕, 比這更冰涼的是刺入肌骨的幾個字——

你要我吧, 就現在。

之前是調侃,在狼口瘋狂試探,還不是因為有恃無恐。

知道他不會輕而易舉地碰她。

可如今, 在大雨滂沱之下,她如此哀弱地求著, 這不再是三兩句玩笑話, 也不是調侃試探。

一大半的傘遮擋在她的頭頂上方, 雨水落在上面發出空空的悶聲,耳邊如此吵鬧, 很難保持原先的冷靜情緒。

江行寧摟過她的肩膀:“先進去避雨。”

“我不——”蘇輕焰不由分說地抓住一個欄桿,穩住自己的腳步,小臉浮現出倔強,“我不要……你先答應我。”

男人眉頭緊鎖, “蘇輕焰!”

“求你了。”

再一次說出的這三個字,讓本來對她沒什麽防禦力的江行寧,更難以防守。

他沒能第一時間接到她的電話,等發現後再撥過去, 她的手機已經關機。

這個時候, 手機關機,讓他很難不往壞的地方想, 起先讓人去她的住處尋找,沒有找到任何的結果。

正常情況下, 她不會出事,除非和夜陽有關。

江行寧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看著眼前已經哭得分不清雨水和淚水的女孩,態度軟下來,“好,我答應你。”

哪怕她現在說瘋話也好。

不答應的話,難不成要在這雨地裏站著嗎。

被雨水沖昏頭腦但意識清醒的蘇輕焰,腳步僵硬得幾乎是被他推著進去。

客廳明亮的燈光乍一下子閃入蘇輕焰的眸中,腦子裏某種情緒也被激發,劇烈的暈眩感油然而生,身子隨之傾倒。

及時扶了一把的江行寧蹙眉:“蘇……”

她已經昏過去了。

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被雨水浸透了,貼在肌膚上,剛才在昏暗的地方沒察覺,光照之下,少女的曼妙身材完全體現出來。

一時間,不知道拿她怎麽辦。

昏了頭嗎。

大晚上地出現在這裏。

外面是暴雨,難道他這裏就是安全的地方?

不知是真蠢還是走投無路。

江行寧把她抱上樓,去浴室裏放洗澡用的熱水。

…………

蘇輕焰醒來時,人已經躺在寬大的浴缸裏,溫熱的水泡得她很舒服,和剛才在雨地裏淋濕的感覺截然相反,一半地獄一半天堂。

眼睛半睜開,所看見的灰色條紋的墻壁,她大概能猜到這是哪裏。

不知道是什麽慫恿她來這裏。

沖入腦子裏的雨水,還是悲傷過度所做出的過激行為。

又或者,她是想報覆什麽?

外婆走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為誰而活。

望著潔白的浴缸底發呆好長時間,直到浴室拉門被人拉開。

主臥的浴室不像酒店,沒有多餘的窗簾帷幕,人在門口便可以清晰地看見浴缸這邊的視野,沒有任何的遮掩。

蘇輕焰怔怔看著一手拿著浴巾一手拿著……女士小褲褲的男人。

大概,好像,也許。

她應該大叫。

可……是她自己跑來人家家裏的。

所以,蘇輕焰只是把頭低下去,然後兩條胳膊呈現出蝴蝶的形狀互抱著肩膀,盡量把自己遮掩起來,兩條腿彎曲,再試著遮掩一點點……

真卑微。

不知是她的手太小還是因為36D的緣故,好像怎麽遮都……

無濟於事。

不知是第幾次這樣出現在他的視野中,蘇輕焰無法做到獨善其身。

猶豫片刻,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側過身。

背對著。

這看似精明的行為落入男人的眼中,已經不足以用愚蠢形容她了。

如果她不動的話,他可能只是看到正面。

偏偏她還要像條在熱鍋裏的煎炸烤的魚一樣,翻了個面。

……生怕他沒看全嗎?

“別遮了。”江行寧倒是淡定,把手裏幹燥的浴巾掛在墻上的掛勾上,平穩陳述,“我都看到了,你有這時間不如擦幹凈穿衣服。”

蘇輕焰:“……你有這說話的時間為什麽不直接出去?”

江行寧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十秒後,空氣沈靜。

蘇輕焰看著剛說完有道理,又巋然不動的男人。

就差把流氓二字寫臉上了。

明目張膽,渣得明明白白。

看這樣子,他沒有出去的打算了。

蘇輕焰知道自己剛剛是被他抱到這裏洗澡的,雖然她整個過程昏迷了,但是沒看見不代表沒發生,她沒必要繼續裝貞潔烈女。

反正遲早要豁出去的。

深呼吸一口氣,嘩啦一聲,她從水中起身。

越是遮遮掩掩越顯得她像個跳梁小醜,還不如像他所說盡快擦幹凈然後換衣服。

只不過……

蘇輕焰裹著浴巾走到看似一動不動的男人跟前,媚眼擡起,稍微眨一下便是勾人的弧度,“你剛剛,是去給我買衣服了嗎。”

他喉間吐出尾音極淡的嗯聲。

“你是不是沒買過女人的……小褲子?”

“怎麽?”江行寧有意讓自己面對美色而保持冷靜以防陷入其中,視線沒有飄忽到她的身上,順著她的視線,落在掛架上。

上面是淺紫色的女士睡衣睡褲。

長袖長褲,扣子可以系到最上端,可以做到不露脖頸,非常保暖,和冬天穿的秋衣褲有的一拼那種。

可以說非常直男了。

但蘇輕焰想表達的不是這個。

她揪起小褲褲三個角中的一角,提到他的眼前,然後晃了晃,臉上的神情無法用言語描述出來的嫌棄,“這就是你給我買的?”

“嗯……尺碼大了?”江行寧為自己辯解道,“這已經是最小碼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蘇輕焰又把褲褲在他眼前晃了一圈,最後指著上面的可愛Q版萌萌噠的粉色草莓圖案,反問:“這是什麽!”

江行寧:“草莓。”

“我多大了?”

“二十。”

“你見過二十歲的女孩穿這麽小版型的,且帶粉色草莓的小內褲嗎?”

“你穿上,我就見過了。”

“……”

行吧。

他能再一次刷新她對直男的認知也算是一種本事。

讓一個大男人雨夜開車去買女士用品是一件非常值得敬佩和表揚的事情,就不要管他買來的是什麽。

可能意識到自己的直男行為,江行寧沈默半晌,問道:“那下次買什麽圖案?”

蘇輕焰快要抓狂:“……不要圖案!純色的就行!”

“純色的沒有草莓好看。”

“穿在裏面,誰管你好不好看。”

“那你為什麽要純色?”

“……”

既然穿在裏面,純色和草莓不都一樣?反正都看不到。

蘇輕焰的臉色早在看見草莓就已經淪為一樣的顏色了,紅得快滴出水來,偏偏江行寧一本正經地想和她繼續探討這個問題。

在他的目光下,蘇輕焰紅著臉把衣服穿好。

她總覺得,他的眼神不對勁。

像是在嘲笑她。

嘲笑她沒必要穿,反正待會還是要一件一件地褪下來的。

外面的雨勢似乎越來越大了。

蘇輕焰很難想象自己有一天會穿著如此板正的睡衣,面向一個男人。

她草草吹完頭發,洗了把臉,身上透著淺淡的沐浴香,凝白的膚色在燈光下顯得更加具有誘惑力,容易讓人犯罪。

和之前拿著餅幹勾引他的模樣截然不同。

“說吧。”江行寧指間捏著香煙,坐在沙發中央,審判者似的,“發生了什麽。”

“沒有。”

“沒人欺負你會哭成那樣子?”

過了許久,才從她嘴裏聽到看似輕描淡寫的五個字:“我外婆走了。”

尾音很輕,不著任何情感的陳述,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卻不知內心有多波瀾。

因為一個碎鐲子就憋不住積攢的眼淚,更何況,老人家去世了,連最後一面都沒見。

江行寧看著她沒哭沒笑也不是面如死灰的樣子,一時間不知如何安慰,英眉皺起,更想不到她為什麽會在這個雨天求著他要她。

是什麽刺激到她了?

“你外婆……”江行寧微頓,“鐲子修好了,無法恢覆原樣但基本上看不出來有破損的痕跡,這段時間在外面,一直沒機會讓你送給她老人家。”

他起身離開前沒看見蘇輕焰皺起的眼眶再一次泛起晶瑩。

等他回來,手裏多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東西修好了,但是人不在了。

蘇輕焰看著茶幾上和原先差不多模樣的鐲子,再一次想起外婆是如何把它從手裏取下,然後告訴她這個東西可以賣多少錢,有多貴重……

她答應得好好的,會賣個好價錢,但實際上沒有蘇家這層背景身份,再好的古董也不會有人買,放在黑市更是不值錢。

不值錢到沒人要,再被夜陽買走,當著她的面摔碎。

剛才在醫院竭力壓抑住自己,沒有哭出來的悲痛,在看見鐲子後紛湧而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撲通坐在地上,捂著眼睛哭出聲。

原本打算用鐲子哄人沒想到把她眼淚逼出來的江行寧束手無策了



“蘇輕焰?”

“地上涼,你站起來,要哭去床上哭。”

“不哭了吧,你看你……”

簡單笨拙的幾句安撫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饒是他開會時的言語再怎樣精簡懟得對手無話可說,面對一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孩,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風大雨大,導致室內的地板也涼得徹底,再坐下去會生病的。

江行寧皺眉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抱起,輕輕放到床上,拉過軟被蓋在她身上,“不許哭,你要是再哭的話,我不介意唱童歌哄你。”

從之前的相處可以判斷出,她不希望別人把她當成小孩子,一條草莓內褲就讓她有些炸毛,那麽童歌的話,她肯定更不願意接受。

但是,事與願違。

只見蘇輕焰翻了個身,揉揉眼睛,啞著嗓子道:“那你就給我唱一首《小跳蛙》吧。”



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江行寧只有一個念頭,現在的小孩子不好帶,男人帶孩子太難了。

還是出去抽根煙靜一靜吧。

男人原本坐在床側的身子剛起來,一只小腳從邊沿慢慢緩緩地探過來,從腰帶處輾轉,最終停留到暗扣前。

“別走——”蘇輕焰用低弱沙啞的嗓音哀求。

她的腳趾頭帶有薄但存在的指甲,隔著衣料都能感知到一點又一點讓人溫度上升的挑釁。

這叫不會勾引男人嗎。

是不自知吧。

腳據說是第二X器官。

她如此明目張膽地把自己的腳伸過來……

江行寧喉間一緊:“蘇輕焰,你要想清楚後果。”

“我想清楚了。”

“是夜陽嗎?”

“什麽?”

他突然拿開她的腳,反身摁住她的胳膊,俊臉冷峻,“我問你,你外婆的死,是不是和他有關系?”

事到如此還不明白的就是個傻子了。

為了報覆夜陽所以才來找他,放下昔日大小姐的尊嚴,卑微地哀求,求著他……

要她。

“是。”蘇輕焰沒有對上他的視線,側首,目光不知道飄飄忽忽看向什麽地方,“你,幫幫我……”

幫她擺脫夜陽。

也幫她報覆他。

原先幾個月的黑暗生活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蘇家沒了,外婆走了,剩她一個人,再像以前那樣的話,早晚都會被控制不住獸意的夜陽抓到手中。

從上方看下來,她的眼睛裏沒有太多的悲哀,更多的是想要報覆的冷漠。

第一次她也是這樣送上門,像一只把自己烤熟的小白兔,送到大灰狼的口中,絲毫沒考慮到後果。

這一次,重蹈覆轍。

他如果再不享用,就不是品德方面的問題,而是生理上。

江行寧解開扣子前,問她一句:“不後悔嗎?”

本該甜軟的嗓音此時帶著幾分沙啞,輕聲道:“不後悔。”

…………

後面的事情順理成章。

外面風雨狂作,室內一片美景。

男人吻過她脊背曾被人煙蒂燙傷過的疤痕,吻過她膝蓋曾跪在地板上磕碰出來的青紫,也吻過唇角,耳際,低聲地陳述——

嫁給我,我幫你毀掉他。

蘇輕焰始終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他好像很溫柔但下一秒又暴力得不行,導致她原先不想哭的,最終還是忍不住嚶嚶出聲。

末了她像只小貓似的雙手扒著他的脖子被抱著去浴室,見到刺眼的光後才輕聲呢喃出一句:“我要是嫁給你的話,我肯定會給你戴綠帽子的。”

“為什麽?”

“因為我們麽得感情,婚後肯定各玩各的。”

花灑水落下,江行寧把她抵在墻上,緩緩陳述:“沒事,我可以一邊把綠帽子摘掉,再一邊收拾你。”

頓了頓,單手拂開她額上的發,將她往墻上壓得更深,啞聲低笑:“收拾到你不敢給我戴綠帽子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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